张爱玲说:"见到他,我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我心里是喜欢的,从尘埃里开出发来。"
我也喜欢在尘埃里开花。
生性的不羁,让我总想去追求一种感觉上的完美。爱情亦是如此,因此寻觅了许久,仍是无法找寻到那个可以在他怀中老去的人。遂关闭心窗,任它屋外风雨四起,我自怡然。
从不相信宿命一说,但爱情的到来却让我感觉到冥冥中却真的有谁在安排好了一切。
去年三月的一个下午,偶然的认识了尘。从此便开始了我们的电话情缘。认识的过程有点喜剧色彩,却不浪漫。至今想起仍不解----浪漫的故事为何会没有一个浪漫的开头呢?
和尘虽在同一个公司,却在不同城市的不同部门上班,他在北方的总部,我却在南方的分公司。长长的电话线和小小的电话机让我们成为了朋友。
相隔千里,却又近在咫尺。日子因为有了尘,变得轻松写意起来。世界里的阴霾也一扫而光----那时的我仍就苦不堪言的在一段无望的感情中挣扎。
尘没有带来什么特别的东西,只带了点阳光来做客。
日子象一首圆舞曲,在五线谱上欢快的舞着。
尘带来的阳光越来越多,象冬天的太阳,暧暧的照在结冰的河面上,河面升起了冉冉的雾和水汽。
我一点一点的感受着尘的阳光,一种慵懒环抱着我,让我不由得昏昏欲睡。真想就这样的睡了过去。静静的躺在阳光照耀着的地方,没有喧嚣,没有数不清的人群,没有扮不完的笑脸,只有阳光、空气、水和我,还有尘。
一粒小水珠滴落在我的脸上,我悚然一惊,水珠说:"你喜欢上尘了!"我喜欢上尘了?我喜欢上尘了么?
心底深处传来一声叹息,"真的,你真的是喜欢上尘了!"因为尘是一个个性热情、率真、善良、豁达、乐观得近乎完美的男孩,叫人不能也不忍与之擦肩而过。
尘就是我寻觅的结果吗?
尘就是我等了八千多个日日夜夜的人么?
尘就是要和我一起老去的人么?
也许,抑或不是?
尘象一块未经雕饰的璞玉,闪耀着质朴的光茫,吸引着我的思想和目光,牵引着我的脚步为之驻留,我深深沉迷在了他的笑声、他的话语和他的个人魅力当中。
但我们彼此并不没有机会去捅破这层纸,我在等待,也许他也在等待。毕竟,我们还只是在电话的两端啊!谁又相信,对方会爱上一个素昧谋面的人呢?
不知何时,心中已植下了一颗爱情的种子,但它总是怯怯的,不敢破土而出,也许,一旦发芽便会迎风疯长,长成一颗参天大树;也许,还未发芽,便已经矢折在了土壤当中。
日子是越来越沉甸了,象夏日午后郁闷的天气,让人就快要窒息,却又有些莫名的兴奋,因为天要下雨了。
我们仍就不咸不谈的谈论着工作、各自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偶尔也说几个笑话。
我有些沉不住气了----心底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失去他,到哪去寻找第二个呢?"可尘仍一如海面飘浮着的小船一只,若隐若现。
听说,距城市几百里外有一座山,是一个求签问卦有求必应的地方。刚好那几日城市出奇的闷,心情又烦躁不安和郁闷不开,素不信佛的我动了尘念,想去问问佛,尘究竟是不是前世中相约今世里相见的那个有缘人。
一念之下,没有和尘说一声,便独自踏上了火车。走时,城市刮起了台风和下起了暴雨,心中黯然,"上天是在暗示我些什么么?"
山上有大大小小寺庙二三十座,我在一座座寺庙间的一尊尊神像前祈祷,祈祷和尘在今生今世能够再续前缘。山上下着大雨,我独自在雨中走了五个多小时。不敢奢望自己一片诚心能感动上苍,只希望几千里外的尘能感知道吧,有这么一个女孩肯为他去经历一些苦难。
上山前在大庙中抽了个签,忐忑不安的请求一位面善的僧人解签。期望他能给我带来一点好运。签是一支中签,僧人口中念念有词。早已不记得他前前后后念了些什么,独独有一句留在了脑子里----...秋季与子定佳音...这算是菩萨的回答么?
那是去年的6月。
惴惴不安又面带喜悦的回到了蛰伏了许久的城市,城市仍和离开前一样的压抑和令我无法呼吸。
尘淡淡的问我这几日去了哪里。
喜洋洋的说:"去了问佛"。
"问佛什么?"
"一个小秘密!"
日子仍就漠漠的走着,我不知道还要等待多久。
终是忍不住写了封信给他,寄去了满纸的伤感和一个心形的钥匙扣----本是想送他一半,留着一半的。
收到信后的尘有些不知所措,但仍如冬眠过去了的青蛙一样寂寂不语。
满纸伤感虽无只字言爱,但他难道真的感觉不出来么?
我再也不要相信什么秋季与子定佳音了!
再也不、绝不!
我更绝望了。
只是将自己连同发了霉的心情压抑进了箱底。
阳光躲进了云层,世界骤然变得有些冷了起来,因为没有了尘,没有了尘的阳光味道。
这时,和尘每日必通一次的电话也断续起来,也不常聊天到深夜了。
我想,自己可能又要躲起来了----逃避,习惯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