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前,突然停电了,家里一片漆黑。
母亲摸着卧室的门走出来,说:过惯了明亮的日子,一停电真受不了。
我坐在沙发上,没说什么。
看着窗外,一轮很圆的月亮升起来,清辉如水,平常怎么没看见呢?
女儿亮着手机从她的卧室快速走到客厅,对她妈妈说:停电好啊,我们正好烛火晚餐!
下雪
今冬雪很大,一场没清理完,下一场又落下来。
居住在都市的人有点抱怨雪,给生活带来了不便和麻烦。
孩子们是喜欢雪的,打雪仗,堆雪人,滚雪球,在雪地上打滑溜。
农民是期盼雪的,雪就是大地的棉被,厚厚的才能保障来年的春墒。
我站在钢筋水泥的高楼里,看着飘然的雪花却不知道是快乐还是忧伤。
年集
小县城十字街南的街口,上几天挂上了红色的宽大条幅:年市一条街。
昨天闲暇,特意去走走看看。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有卖对联福字的,锅碗瓢盆的,鞭炮黄香的,冻货鲜活的,鸡鸭鱼肉的,彩灯糖果的,
我喜欢这些颜色,这些热闹,这些喜庆。喜欢这些浓厚的民间味道,这些市井的抑扬声音。
我快乐,我就是一个凡夫俗子。
让路
到乡下去办事,走在乡间土路上。
傍晚时分,如血的夕阳挂在杨树的枝桠上,麻雀在树上叽叽喳喳讨论着事情,成为有声的剪纸。
一群牛羊在夕阳里下山,悠闲自得,声音浑厚。
我站在路旁,看着它们从我的身旁走过,像一个遥远的朝代。
步履沉稳,眸子明亮。
放羊
我没放过羊,但在梦里放过,我有成群的牛羊。
在乡间我看见一群山羊和一个驼背的羊倌。我走近他们,看见羊倌的长鞭上没有红缨,羊儿低头吃草。
恍惚间我感到我的先人就在这块土地上放羊,他们在某个冬季和羊群一起走失。
轿车驶向山道,我看见羊群低矮,白云飘飘。
我也在放着一群羊,放着几片云朵。我的思绪,想念,时光正遍布寂寥的原野。
坟茔
深冬无数的坟茔被厚厚的积雪覆盖,像一个个温暖的家园。
雪使坟茔长高,像一个个站起来的身影,喜鹊的脚印重叠着,像很多思念重叠一样。
年关,亲人们跋涉而来,点燃秸秆做成的黄纸。摆放糕点、鱼肉、香烟和酒。
点燃鞭炮,噼啪炸响,雪白英红,这里没有《聊斋》。
额头亲近先人的脚趾,双手抚摸先人的身影。季节很凉,但祭奠总是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