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逢动乱多阴霾,
读书岁月难忘怀。
幸有良师解疑惑,
幼树茁壮长成排。
我曾在日记里写下这样一首小诗以追怀我的中学时代。虽然我的中学时代正值十年动乱,但却留给我许多终身难忘的记忆——因为学校有一批值得我们骄傲的教师,他们多是来自名牌大学,堪称品学兼优的学子。且刚走出大学校门,年富力强、风华正茂,既多才多艺,又循循善诱,所展现的人格魅力为我们所倾敬。张学勤老师就是这样一位师长。在我的印象中张老师中等身材,但精明强干,性格活泼开朗,身手轻盈矫健,不但课讲得引人入胜,而且博学多才,尤其是他那一手秀逸的书法为人称道,无论碑、隶,均工整圆润,极见功力。作品曾在学校及林业局工会举办的书法展览上展出,博得大家啧啧称赞,并多次在省内外书法大赛上获奖。仅此不算,张老师亦擅体育,乒乓球打得十分漂亮,尤其是撑杆跳,所创跳高纪录为林业局之冠,是时无出其右,至今想起当年张老师纵横沙场的矫健身影仍历历在目。有道是:同志为友。在我的同学中刘鸣(原名刘殿福)自幼也酷爱书法,经常向张老师请教,久而久之,遂与张老师成忘年交。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豪情满怀的刘鸣走出了林区,先后来到位于牡丹江畔的穆棱、绥芬河等地谋求发展,成为一名新闻媒体工作者。后来张老师也调回故乡长春,在广播电视大学就职。虽然师生天各一方,但书信往来,互通音问,师生之谊有增无减,令人感动。刘鸣这位从大森林走出来的青年,经过多年的奋斗,由新闻工作者成长为诗人、书法家、歌词作家。他壮怀激烈,不甘平庸,为崛起在南中国海之滨那片神奇的土地上涌动的改革开放热潮所感召,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毅然告别黑土地单枪匹马奔赴人才荟萃的南国深圳打拼。在此他凭借自己才华和胆识开拓出了自己的理想天地,独自一人主持由天安数码城主办的《天安》期刊笔政,集采、写、编于一身,将一本《天安》杂志办得独具特色,文情并茂,得心应手,使之跻身于深圳10家优秀期刊之列。仅此不算,他还于工作之余,笔耕不辍,孜孜求索,以对生活和事业无限热爱的磅礴激情,创作了大量以讴歌时代风貌为主题的诗词歌赋。2003年他创作的歌词集《激情岁月》出版问世,成为深圳出版个人歌词集之第一人。2003年12月份我借去海南开会之机转道深圳看望刘鸣,在刘鸣充满浓浓艺术氛围的编辑室里,我们互问冷暖,执手畅谈。相遇他乡,同窗情长,追溯往事,诗情陡涨。我与刘鸣谈及往事不胜感慨。就有“隆冬鹏城又重逢,回首往事豪兴浓。书生意气今犹在,信手笔底走蛟龙”的诗句跃然纸上。谈话间,刘鸣拉开抽屉取出张学勤老师近期以碑体手书的毛主席诗词一册以示,字迹工整俊美,流畅端秀,可为碑帖,赏读再三,赞叹不已。赏阅间感觉刘鸣对此十分珍爱,视若拱璧。孰料这竟是我与刘鸣最后一次见面。咋暖还寒的2004年3月的一天,早晨我刚刚来到办公室,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我拿起听筒,原来是刘鸣在哈市读书的儿子打来。他告诉我刘鸣已于昨夜逝世。闻此,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样一个活力四射,激情澎湃的性情中人居然猝然离世,真是匪夷所思!严酷的现实让我感悟到生命之脆弱,世事之无常。第二天清晨尚未起床,接到张学勤老师从长春打来的电话,他以低沉的声音告我刘鸣逝去的噩耗,从老师的声音里我听出了痛失故旧的锥心之痛和深切感伤,我知道这种悲痛来自于三十几年水乳交融的师生之情,拳拳之心,昭然可见。记得2003年夏天我在哈市见到张学勤老师。这是我离开故乡22年后第一次见到张老师。在师生聚会的席筵上,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感到张老师虽年近花甲,仍然朝气不减,谈吐风趣,不禁喜出望外。时光如梭,转眼已是2006年深秋,在日本定居多年的中学同学张桂军夫妇从东瀛回国省亲,受到故乡高楞及在哈工作的同学盛情款待,张老师闻讯也特地从长春赶来看望桂军一家,老师对情感之看重由此可见一斑。一天晚上,为欢送桂军一家启程赴日本,同学和老师再次宴聚于位于哈尔滨南岗区芦家街的北极村宾馆,在座的师长除张老师之外、还有闫福春、孙正甲老师及师母,我们知青时的指导员徐国义先生也应邀出席,师生人数当在40以上,堪称一次盛会。席间,师生相聚难免忆及当年,同学相逢自是感慨万千。谈及往事,酒酣耳热,大家放声高唱起学生时代的歌曲,将宴会气氛推向极至。歌声拨开岁月的烟云,使我们重睹当年的情景;歌声唤回久违的往事,令我们陶醉曾经的美好。在张老师逐桌敬酒,走到我跟前时,我对张老师讲起几年前我在刘鸣工作室欣赏张老师那本书法作品的一幕,不约而同的为刘鸣的离去深感惋惜。我感慨道:“如今刘鸣已为古人,此册不知将流落何方,但愿落于有识之士之手,得其所哉,不至毁弃。”大概看出我对书法也很喜好,张老师真诚地对我说只要你喜欢,我给你书写一幅,我感谢老师的盛情,并说等我选好内容再烦劳老师惠赐墨宝一幅。张老师当即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