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又绿松江畔,簇簇桃花红欲燃。
江边又见嘎啦鲜,无尽往事浮眼前。
这首小诗,记载着“五一”期间我的一点感慨。
“五一”小长假期间哈尔滨的天气温润适中,很适合外出郊游,享受北方独有的春天感觉。几天前我就和妻子说好,要利用假期去松花江畔踏青赏春。天公作美。“五一”这天,阳光绚烂,温度适宜。吃完早饭,我就和妻子背上行囊,乘坐公共汽车来到道外,然后沿着柳丝摇曳、游人如织的江堤溯江而上,向道里防洪纪念塔方向走去。此时的江边聚集了许多游人,人们不甘辜负美丽的春光,纷纷走出家门,来到江畔,感受春风吹拂的惬意和舒坦,承受阳光的照耀和爱抚。江边也很热闹,卖小吃的、称量体重的、放风筝的、用草叶编制蜻蜓、蝴蝶、蟋蟀等工艺品的,林林种种不一而足,让人应接不暇。我和妻子沐浴着金色的阳光,心情也如同阳光般灿烂起来。站在江堤,放眼松花江,浩荡的江水平静地流淌着,宁静的江面上有许多银白色的鸥鸟起落飞翔,成为春日里一道诱人的景观。看到鸥鸟,我为生态逐渐得到恢复而高兴万分,就这样和妻子一边随意观赏,一边轻松漫步,十分悠然自得。
看到堤岸下的树丛前有不少钓鱼和捕鱼人,妻子就动了好奇心,拽着我走下江堤,一睹为快。几只停泊的渔船旁,一群人在围观几个卖鱼人。只见地上摆放着盛满水大盆,盆里养着从江里捕获的江鱼、有鲫鱼、鲤鱼,还有泥鳅等。渔家不时地大声吆喝着“开江鱼……的确,能够看到这样鲜活的江鱼实属不容易。因为近年来过度捕捞和污染,使江河湖海的鱼类资源受到严重破坏。记得上世纪7、80年代我在下游的林区生活时,松花江里的鱼产就非常丰富。多到在夏季雨天的时候,连居民家门前的水沟里居然能捕到鲫鱼、鲤鱼等。渔产之丰富于此可见。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一年夏天,我们上学经过的一处地段搞建筑打地基,竟然从要挖地基旁的水泡子里打出很多老头鱼。在江边生活过的人都有这样的记忆,那就是”崩鱼“。具体说来就是三两人划一只小船来到江心逆水上行,然后取出一只废旧瓶子,装上乙炔和水,再将瓶盖封严,等来到鱼群密集的江段,从船尾投掷进去后立即划船躲开,不一会儿,瓶子里的乙炔和水发生反应就会引起爆炸,一声震耳欲聋的轰响过后,巨大的水柱冲天而起,水面上就会浮出一片白花花的鱼。这种捕鱼的做法现在看来,虽然很简单,但很野蛮,且有一定的危险性,一不小心就会殃及自己,所以当时不被提倡。但也有敢玩”火“者,为鱼所诱,不惜铤而走险,最终断送了生命的。
我和妻子一边看,一边安步当车,不知不觉又走出好远。就在漫步间,忽然看到一个鱼摊前堆着一堆黑白相间小碗大小的俗称为”嘎啦“的水产品,其实这应属于蚌类,类似海产中的蚌。只见一位40岁左右的汉子正用刀剖开蚌壳,然后将里面的肉取出来出售。目睹此景,我的思绪就像江面上的风帆,驶回上世纪70年代。那时我在上中学,每到夏季,经常与伙伴们去松花江游泳。由于当时的交通不发达,松花江就成了交通大动脉,每天过往的船只很多,除了客船之外,多数是装载货物的驳船。那船上多堆积着如山的煤炭、木材等。由于所在的林业局生产的木材也多数靠货轮运往哈尔滨或佳木斯,然后再转乘火车运往祖国的四面八方。所以船舶停泊的江畔就成为一道风景。每到夏天,我们这些少年们就会利用闲暇在松花江游泳。那时岸边不远处的江底就盛产一种蚌类,俗称”嘎啦“黑壳带白纹,大海碗一样大。只要会潜水一小时之内捞上来几十个实属平常。我亲眼见到一个人一下午捞上来的”嘎啦“居然装满一麻袋。产量之多不难想见。”嘎啦“捞回来后,一般的做法是用刀剖开外壳,取里面粉黄色的肉,用清水洗净泥沙,然后用木棒或刀背用力敲打,等肉柔软了,切成均匀细丝,用开水焯熟,再在锅里放上底油,倒入肉丝,加上盐、酱油等调料炒熟,堪称美味。读中学时,我曾在一邓姓同学家品尝过。邓同学体形瘦肖,但手脚灵巧,练得一身好水性,每次去江边游泳,他都能捞上来很多,令人艳羡。在物质匮乏的上世纪70年代,吃到这样的美味,几如今天的”生猛海鲜“,因而那鲜美的味道至今难忘。
后来离开故乡,来到省城。虽然地理位置同属一条松花江,但在江边很难看到那样大的”嘎啦“。有时遇到家乡的朋友,还会好奇地问及家乡水产情况,朋友说比以前少多了。问原因,答曰:污染或过度捕捞。闻之不免暗生隐忧。今天看到眼前的情景,心中暗喜,这或许是近年来人们重视环保,保护生态的结果吧,但愿我们的母亲河松花江经过各方面的共同努力,能清澈如初,重现当年的风采。想及此,我从渔家的手里买了2斤嘎啦肉,然后对妻子说准备回家用当年的做法烹制一道美味,在尽享大自然馈赠的同时,品味当年那美好的时光……妻子完全赞同,其实这不奇怪,因为妻子也是在松花江边长大,自然与松花江一往情深……